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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高万年（中国）
最近读王安忆的《长恨歌》，书中有两处写到周璇演唱的《四季歌》，大意是：天空中放着的少年的鸽子，闺阁里小姐们的窃窃私语，贫家少女“桂花糕味”的凄凉的叫卖声，伴随着留声机里周璇的《四季歌》，组成上海弄堂里的市声。这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上海小“布尔乔亚”的“浮世绘”。
读后颇有感慨，于是从书架上取下旧藏一本小书，田汉的《影事追怀录》，重读一遍，产生为《四季歌》作注释的怪念头。
自从1936年《四季歌》作为电影《马路天使》的插曲问世，“金嗓子”周璇纯朴、甜美的歌声立刻风靡大江南北。田汉（词）、贺渌汀（曲）是两位党的左翼文艺先行者，电影《马路天使》也是“普罗”文艺的经典之一。《四季歌》也一直被收在解放后出版的《五四以来优秀电影歌曲》的各种版本上。然而，不幸得很，，一直被混入三四十年代流行歌曲的“靡靡之音”里。解放后，，《四季歌》必入禁唱之列。据我的记忆，解放后，直到1957年“百花齐放”初期，《四季歌》开禁，《大众电影》重登周璇病后康复的大幅照片，载文题为《“金嗓子”重唱〈四季歌〉》。1957年下半年开始，又禁唱，。现在好，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流行歌曲的“靡靡之音”的“帽子”全摘了，亦可悲的是又将《四季歌》混入其中，仿佛她与其它流行歌曲没有根本的区别。如今的演唱者根本不理会《四季歌》的历史主题，只把她当做“吴依软语”的江南情歌小调来唱。
其实，。下面，本文试图对全歌逐段诠释。
第一段，“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这后两句，是指1931年9月18日日本帝国主义在沈阳阴谋制造的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変。1931年9月18日10时20分，日本南满铁路守备队柳条湖分遣队按照关东军预定计划，炸段南满铁路沈阳北部柳条湖一段铁路，却反诬中国军队破坏铁路并袭击日本守备队。11时许，日守备队会同关东军第二师团之第十六、二十九、三十连队大举进攻沈阳。、东北军不战而溃。19日晨，。同日又占领长春、营口、辽阳、鞍山、本溪、抚顺、四平、安东（今丹东）等20座城市。历时4个月18天东北三省全境沦陷。19万东北军被迫退入山海关内。大批不愿做亡国奴的东北民众，、悲怆地唱着“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背井离乡，逃往关内。这就是“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
第二段，“夏季到来柳丝长，大姑娘漂泊到长江。江南江北风光好，怎及青纱起高粮。”
棒打鸳鸯，“大姑娘漂泊到长江”了。那一只呢？小伙子到哪里去了？歌中有交待。1931年11月4日，黑龙江省主席兼东北边防副司令马占山，对将介石不抵抗政策抗命不遵，奋起抗日，，深受全国尤其是东北民众的大力支援，工农群众自动承担战勤任务，挖掘战壕，运送物质。哈尔滨、上海（注意，。在此抗日基础上，1932年，东北各地人民和爱国官兵自发组成义勇军，人数达到几十万之多，在白山黑水之间，松辽青纱帐里，坚持抗日。歌词唱道：“怎及青纱起高粮”，即隐含“青纱帐里，抗日健儿逞英豪”。这另只鸳鸯，即在东北义勇军中，青纱帐里坚持抗日。
第三段，。
第四段，“冬季到来雪茫茫，寒衣做好送情郎，血肉筑成长城长，侬愿做当年小孟姜。”
，“大姑娘”做好寒衣，。她下定决心，要像当年的孟姜女那样，追随情郎和亿万抗日民众筑起血肉长城，。据田汉《影事追怀录》中回忆，1934年，田汉为导演应云卫写了歌颂东北义勇军的电影剧本，写完剧中的主题歌《义勇军进行曲》，他就被捕入狱了。后经聂耳在去苏联的途中谱曲寄回，。
《义勇军进行曲》与《四季歌》歌词同出田汉之手，“血肉长城”之句，两歌均有采用。甚至可以这样说，《四季歌》是《义勇军进行曲）的姊妹篇。
注释到这里，我想，《四季歌》在中国革命文艺史上应给于什么样的地位呢？我们的演唱者应该以怎样理解来演唱《四季歌》呢？值得重新认识和深思。
本文选自《远籁集》（高万年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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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高万年。著名学者、书法家。退休前在通辽铁路分局文联任职，发表短篇小说、散文、报告文学、杂文、随笔、文艺评论等100多万字，著有散文集《和谐》《远籁集》。此篇《云端狼道》获工人日报组织的建国三十周年全国征文奖，第四届铁路文学奖。高万年曾获全国铁路自学成才奖。退休后专注于书法、绘画、音乐，并均有较高的造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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