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公众号已经发过头两章的试读。
新书《白兔旗飘扬》试阅
下面紧接之前的试读。
03
除了早上那点波澜之外，林磊在异的第二天在相对平静的状态下走到了黄昏。
林大少似乎喜欢走路回家，所以没有搭乘家里的轿子，而是和包含林磊在内的一帮陪读的富家子弟们一起行走在大街上。
这伙纨绔在平民百姓中的声誉似乎还不错，街边做小买卖的都笑脸相迎。
少爷们也没有辜负百姓们的期待，很豪爽的买着糖人之类的小点心边走边吃。
林磊却没有心思吃东西，他在回忆总结今天的收获。
今天私塾的课程如大少爷所说，是格物科，而且一整天都是格物科。通过这一天的课，林磊明白了两件事：地球的物理学似乎也适用于这个，不过这边的物理学发展大概都没有达到初中物理第一册的水准。
不过这个存在真实的机关术，林磊已经见过的机关人偶和机关鸟就是机关术的产物，机关术的工匠们采用师徒传承的制度，所以私塾并不会像教授算学与格物科那样教授机关术。机关工匠在敖国统一归工部管理，因此能用上机关偶的基本都是敖国的显贵。
虽然已经了解到了不少信息，但林磊还是不满意，因为他最关心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答：这个个人武力值到底有多高，林大少爷和他自己在这个的武者中算什么水平？
早上和林大少的一场对练，出乎林磊的意料。林磊印象中异的武者的战斗应该各种炫酷，斗气乱放剑气横飞，然而早上那对练简直太“地球”了，完全就是用上了武器的拳击比赛的感觉。
关键这个是存在“魔法”的，林磊穿越第一天就见识了任家大小姐释放秘术治疗自己。如果这个的武者就自己和林大少这个水准，那要怎么对付秘术师啊？任家大小姐使用秘术的时候有咒语，有施法材料，还配合了手势，明显并不能瞬发，但是整个施法过程也不算特别慢，如果她的攻击法术施法速度也和这差不多，那稍微拉开点距离武者就进不了身了，除了用之外几乎没有克敌制胜的方法。
要是这边的秘术师也会什么法师护甲之类的秘术，那也没用了。
回家的路上林磊一直在琢磨要不要直接向大少爷提问，可是这种常识性的东西，问出来绝对会引起怀疑的，如果真正的林磊是个水平一流的武者，那问了自己就完了。
林磊正犯寻思呢，目光忽然落到路边小女孩身上。
那小姑娘身上的衣服看起来相当的华丽，但是她一个人站在路边，手里还抱着个脸盆，富家小姐不可能一个人在街上，更不可能抱个脸盆，所以她大概是哪一家小姐的丫鬟吧。
林磊把目光稍微往旁边移动，发现小姑娘正站在一间豆腐店前，大概是来买豆腐的。
果然，豆腐店的伙计出来，接过脸盆，然后伸出手，小女孩立刻从袖子里掏出吊钱串交到他手上。伙计返回店里片刻，拿着装满豆腐的脸盆出来了。
小丫头把脸盆顶在头上，小跑着就要离开，结果没跑多远就直接平地摔了个跟头，脸盆扣在地上，泡豆腐的水洒了一地。
小丫头站起来，气呼呼的拼命跺着地，对铺路的石板发泄着怒火。使劲跺了十多下后，小姑娘的怒气终于散去，她俯身捡起脸盆翻过来，然后用小手把地上沾满泥巴的豆腐一块接一块的抓起来扔回脸盆里。
一时间林磊脑海里浮现出小丫头被“小姐”毒打的画面，动了恻隐之心，毕竟他身为少爷还在穿越第一天被吊起来打了，所以认定这个和穿越前在书里看到的旧社会一样有着“吃人的属性”。
林磊离开少爷们组成的队伍，来到小丫头身边蹲下，刚要掏出吊钱就被小姑娘扔的石头砸到了肩膀——这还是他身体反应快躲了一下，不然就砸脸上了。
“干嘛砸我？”林磊想都没想就问道，满脸的莫名其妙。
小姑娘把装得半满的脸盆挡在身前，摆出林磊再靠近就要把脸盆里的碎豆腐都扣他脑袋上的架势：“小姐说了，我很可爱，所以任何靠过来的男人都要提防。”
“哦，看来你家小姐人不错啊。”林磊想也没想就回应道。
小丫头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摇头道：“不，我家小姐脾气很烂。”
“你这样说，传到她耳中不会被打么？”林磊担心的问。
“不，我从没有被打过。”
“那肯定有别的惩罚吧？”林磊想到新的可能。
“不，我从没被惩罚过。犯什么错误都没有被惩罚过。”
“那你家小姐人的确不错啊。”
“不，我家小姐脾气很烂，表面看起来天真烂漫，内心恶毒无比。”
……那到底是怎样啊！
林磊无语的当儿，小丫头飞快的捡起地上最后几个大块的碎豆腐，抱着脸盆啪嗒啪嗒跑走了。
看着小丫头的背影，林磊无奈的站起来，一转身看见林虎带着一帮人正看着他笑，对上目光后林虎调侃道：“怎么，又想要小丫鬟了？我妈妈不可能同意的，你就忍忍吧，再过几年就该有人来说媒了，你毕竟是我的六弟，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你。我觉得城外神虎营的刘总兵就有这个意思，他家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姑娘，很好看。”
“哦。”林磊应到，他的注意力全在林虎第一句上：敢情原来的林磊一直很想要个贴身丫鬟啊。
这时候有林虎开头，一帮纨绔立刻聊起了妹子，聊着聊着就从各家的女儿转到了烟花巷的姑娘们身上去了。
林磊不怎么插话——毕竟怕说错——只是很认真的听着。他留意到一个熟悉的词：莲香楼，穿越前的也有个莲香楼，不过是个卖点心的老字号，每年的月饼都要排号拿那种。根据之前看到的信，莲香楼应该是林磊的生母出来的地方，原本林磊以为这个自己的生母是个，还感叹林家老爷也是不惧世间风评，居然娶了做侧室。但现在听纨绔们的对话，莲香楼并不在烟花巷中，而是和烟花巷隔河相望，莲香楼的客人虽然也寻欢作乐，但方式与隔河相望的烟花巷不同。
莲香楼的歌姬基本都是所谓的清流，卖艺不卖身，给的价钱高了可以坐在你身边陪酒，但绝不会再进一步，所有试图再进一步的人都被打成了重伤。
只有两情相悦的情况可以坐上莲香楼的画舫，在河上泛舟的同时来点风月之事。
聊着这样的话题，纨绔们一个一个到家了，最后林磊也站到了林府的大门前。
开门的小斯瞥了眼林磊，眼神怪怪的，然后他大声对林虎说：“大少爷，六少爷，请立刻去堂屋，老爷夫人和杨道长都在那里等你们呢。”
“好的，”林虎皱着眉头，“出了什么事了？没听说今天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活动啊？”
小斯瞥了眼林磊，压低声音对林虎说了句什么。
林虎也回头看了眼林磊，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六弟，白统领过来了……你心里有没有谱？”
林磊心说：我太有谱了，这肯定是钦天监没看到我的命星往文曲星靠啊。
不过他压抑着自己的动摇，摆出一副莫名的表情：“不知道啊，难道还是昨天那事情？”
“嗯，有可能。不管了，我们先过去吧。”
**
堂屋的布置和林磊脑海里的古装片场景差不多，正面一个屏风，屏风前面摆着八仙桌太师椅，林老爷和大夫人就坐在八仙桌两侧，其他人的座位排列在两侧，用小案几隔着。两侧的墙边摆着博古架，陈列着各种林磊叫不出名字的古玩珍奇。
屏风两边的墙上则挂着水墨画，都是花鸟主题的，画上盖着印鉴的画家名字林磊一个没听过。
见林磊进来，大夫人先声夺人：“贼人！你把我家老六怎么了？”
林磊决定豁出去了，便回答道：“夫人您这话问的，我不就在这儿么，当然再过几年我说不定就被您打死了。”
“石头！”林老爷喊的这个可能是林磊的乳名，“怎么说话呢！”
说完林老爷扭头看着坐在上宾位置上的杨道长。
道长站起来，右手刷的一下抽出宝剑，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了一张符，他以快得林磊听不清内容的速度念了句咒语——也许叫口诀更合适——然后符就烧了起来。道长把符扔向天空，右手的宝剑一挥刺穿空中燃烧的纸符，本来还有大半没烧着的符瞬间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冲向林磊。
被击中的时候林磊的身体完全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但是他的意识却突然对眼前的一切产生了巨大的违和感。
紧接着呕吐的冲动涌上喉咙，可是胃部却没有相应的动作，导致林磊只能在那里干呕。
这难道是某种精神攻击类型的法术？林磊一边干呕一边想。
只见杨道长收回剑，回头对林老爷作揖：“老爷，这确实是六少爷，不管生辰八字还是命星，都和六少爷一模一样，三魂七魄的特征也完全一致。”
“这不可能！”夫人忽然猛拍桌子，“整个大宅都在议论这事情，这两天他突然就变得无比的奇怪！那个蠢蛋突然就精通算学了，今天早上还修好了九儿的小马！他绝对被人冒名顶替了！”
杨道长皱着眉头道：“夫人是怀疑贫道的法术么？”
“额……”下一刻，夫人的表情就变成妩媚的笑容，“怎么会，杨道长的法术固然可靠，但是这两天他的奇怪大家有目共睹，这里面必有蹊跷啊。”
林老爷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坐在那里只是不断的摆弄着盖碗茶的盖碗。
夫人扭头看着他继续说道：“老爷，不可这样放任这些蹊跷之处，必须严查到底啊，就算您是为了真正的六儿好，也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行！”
那边已经豁出去的林磊静观事情发展，反而很淡定，内心还有了吐槽的余裕。
穿越第一天被吊着打，装了个逼就引来特别关注，第二天就被所有人怀疑身份，这尼玛完全不按套路来啊。难道不应该是主角不管和取代的人之间有多大的差别，周围的路人都傻乎乎的看不出来才对么！
那才是正常的展开啊拜托。
吐槽完后，林磊开始仔细的考虑用“口桀口桀口桀我已经厌倦了扮演一个傻瓜了”的理由来应对目前局面的可行性。
就在这时候，林老爷放下盖碗茶的茶碗，看了林磊一眼，沉声道：“不管怎么样，先打一打看他招不招吧，反正六儿也没少被打。”
于是，林磊穿越第二天，再次被吊起来打了。
**
脑袋清醒过来的时候，林磊发现天已经黑了。
看来自己是被打得痛得受不了，然后昏厥了过去。
按理说这种拷问昏过去以后会弄醒继续打来着，但看样子林老爷并没有这样做。
身体火辣辣的痛，比昨天夫人打完之后痛多了。
林磊看着眼前夜色中的庭院，内心自嘲道：“真是窝囊，明明是个穿越者，还没怎么装逼呢，先被打成了孔乙己。”
想到孔乙己林磊赶忙活动了一下腿，确认腿没被打断之后稍稍松了口气。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比较龙傲天的做法是“嗷”的一声扯断绑住手的绳子逃跑，然而稍微用下力林磊发现并没有什么卵用。
比较怂包的做法就是在这里吊着随波逐流，嗯，看起来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就在这时候，有脚步声靠近了。
两个人摸黑出现在了林磊的视野里，当他们靠近，林磊发现那竟然是林老爷和大少爷林虎。
“把他放下来。”林老爷说道。
林虎立刻把林磊放了下来，然后掏出一颗药丸塞进林磊嘴里。
“大力丸，我们俩都没有秘术，只能这样对付一下了。”林虎小声解释道。
林老爷把一个包袱和一件衣服递给林磊，然后长叹一声：“为父也只能做到这里了。杨道长的法术不可能出错，但你这两天确实跟换了个人一样，再把你留在这里，很多人会有意见。你去莲香楼，你妈妈的姐妹会接纳你的，之后要怎么办，就看你自己了。”
林磊点点头，把大褂穿上，包袱背好。
说罢林老爷给林虎一个眼色，于是林虎不清不愿的递过来一把长刀：“拿上这个，防身，缺钱的时候当了也能换点钱。还有，遇到秘术师就跪地求饶。”
……果然秘术师是只有秘术师能对付的存在么？
林磊拿过这些东西，这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大力丸的药效上来了，他觉得身体处于一种微热的状态，鞭打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林老爷做了个手势：“虎儿，送你六弟从侧门出去。”
林虎点了点头，领着林磊刚要走，林老爷忽然开口：“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我家老六？”
林磊回头看了眼，回答道：“你可以认为我是，但也可以认为我不是。反正你所知道的那个老六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这样啊。”林老爷似乎接受了这个模棱两可的说法，长叹一口气，挥了挥手。
林磊赶忙转身跟上已经走出好远的林虎。
林虎沉默不语的往前猛走，快到侧门的时候他忽然说：“我无法干涉老爹的决定，但是我警告你，我和老六关系不错。你最好赶快滚出永安城，别让我在永安城里看见你。”
“你怀疑杨道长的法术？”林磊反问。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也不关心。我现在因为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你是个冒名顶替的家伙，心情很不好，最好在我要拔剑之前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
离开林府，林磊一面沿着林府侧门外的弄堂前行，一面抬头看着天上蓝色的月亮。
“去莲香楼什么的，这倒是很像穿越者的待遇嘛。”他在心里嘀咕道，“按照一般的展开，我应该能在那里遇到女主角。”
这时候林磊又想起了昨天用了一个秘术给自己疗伤的任家小姐。
“那姑娘长得真漂亮，如果真要遇上女主角的话，请保佑她有不输给任姑娘的美貌吧！”
林磊自己都不知道在向谁祈祷。
接下来，林磊用了三个时辰，才找到莲香楼的门前，刚好路过的更夫一面敲打手里的木棒，一面高呼：“丑时已过，寅时已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而莲香楼灯火通明，一点不像是到了深夜的样子，和周围黑灯瞎火的街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磊站在门口，思考着自己该怎么进去。他想找个人报个信，但这偌大的牌坊下面竟然没有一个人值守，只有牌坊前面的两尊石狮子静静的看着林磊在那儿抓耳挠腮。
终于，林磊横下一条心，迈进了莲香楼的大门。
牌坊后是一座拱桥，莲香楼和大街之间竟然有一条小水沟，水沟里飘满了河灯，从桥上俯瞰仿佛天上的银河落到了脚底一般。
这个蜡烛应该是很贵的，就连林家这样的大户，家丁们晚上都省着用，莲香楼就这么用来放河灯，也是阔气。
走过了桥，就是莲香楼的主楼，可以听见歌声夹着欢声笑语一同从里面传来，然而并没有人站在门口。
林磊正想继续往前走，一名小丫鬟打着灯笼出现在门内侧楼梯上方。
林磊愣住了。
这不是今天下午看见的那个买豆腐的小姑娘么？
小姑娘盯着林磊看了一秒，突然警戒起来：“你居然追到这里来了！果然是坏人么！”
“不，我只是……突然变得无家可归了，所以就来这里，因为我妈妈曾经是这里的头牌……”
“这里的头牌是我家小姐，没有你妈妈。老鸨让我出来给你点赏钱让你赶快走。”
林磊正要答话，结果头顶一声炸裂的呼喊：
“等一下！”
林磊抬头，看见一名浓妆艳抹的老女人正从二楼露台上探出脑袋。
“林家六少爷？”她问。
林磊点点头。
然后只见那老女人一阵风一样的跑下楼，来到他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盯着一阵打量。
“像，”老女人说着眼泪就下来了，“真的像，没错，你是她的儿子。”
然后老女人注意到林磊手上的伤。
“你受伤了？怎么，又被打了？”
林磊点头，顺势说道：“我还被夫人赶出了家门。”
“什么！”老女人勃然大怒，“那个男人没有替你说话吗？”
林磊摇头。
“哼，我就知道这些公子哥没有一个靠得住的！当年我把百宝箱沉在这嘉陵江里的时候，就看透了他们！不怕，今天开始，我十娘罩着你了。阿澄，带他到医姑那里去治疗伤口，然后让他洗澡，换上我们这里伙计的衣服。”
买豆腐的小姑娘应道：“哦。不赶他走了吗？”
“不赶了，今天他就是我们这里的人了。”
**
治疗完伤口，洗完澡之后，买豆腐的小姑娘领着林磊沿着莲香楼侧面的回廊一直走。
“这是要去哪儿？”林磊领着自己那点行李，跟着小姑娘的脚步，一边走一边问。
“你的房间。老鸨说明天开始你要在这里工作，不工作不得食是这里的规矩，规矩懂吗？”
林磊心想，是不是每个这种年纪的小孩都喜欢装大人，丝毫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也是个半大小子。
和莲香楼的喧嚣相比，林磊他们现在正在行走的回廊和旁边的建筑安静得有些过分，林磊猜测这个建筑是打杂的下人们的宿舍。
因为周围安静得有些渗人，林磊便开口道：“你叫阿澄？难道还有个乳名叫佳奈。”
“哈？”小姑娘回头露出一副“你在说什么傻话的表情”。
“那个，今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所以知道名字会比较好吧，难不成互相用‘喂’来称呼么？”
“我和你不是同事。”
“额，”仔细一想确实，一个是歌伎的丫鬟，一个是店里的伙计，的确不能算同事，“我的意思是，同为在这里的下人……”
“我不是下人。”小姑娘斩钉截铁的说。
林磊皱眉。
不是下人？
感觉这里有隐情啊！难道是触发特殊事件的关键？这个时候由于刚刚逃离林府那个随时可能被怀疑的环境，林磊的心情有些轻松，想都没想就决定试着去触发一下事件。
“不是下人？”林磊故作惊讶的说，“难不成你和你小姐地位其实刚好倒过来，你是落难的公主，某个国家皇室唯一的后代，而你的小姐其实是你的保镖？”
小姑娘停下脚步，转身把灯笼举高凑到林磊面前，然后仔细观察林磊的脸，一边看一边问：“你是被抽傻了么？”
“不，我只是开个玩笑。”
“可是它并不好笑呀。”小姑娘一脸认真。
“我……不太擅长开玩笑。”
“啊，那你真可怜。”
诶，可怜？
林磊有点搞不懂小姑娘的思考回路了，算了，直接正攻法吧。
“我只是想问你叫什么。”
“你妈妈没有教你问别人名字的时候要先自报家门么？”
林磊撇了撇嘴，自报家门：“我是林家第六子……”
“那又如何？”小姑娘打断道。
是啊，那又如何。林磊自嘲的想，还不是被赶出家门，成了打杂的伙计，便省略了其他内容，直接说道：“林磊，字有德。”
“姬涳澄，字淑彦。”
等等！
林磊脑海里的历史知识在这时候突然活跃起来。
女性一般不会有字吧？
这难道是这个和地球不同的地方？还是说，这里面真的有隐情？
不，真有隐情她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说出来，估计这里女性有字很常见。
不过……林磊仔细打量小姑娘，姬涳澄啊，名字到是挺好听，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就觉得小姑娘给人的感觉整个不同了。
虽然她本来也挺可爱啦。
姬涳澄用灯笼挡住自己，摆出防御的架势：“对我出手很危险的。”
“因为你的小姐么？”
“不，因为我。我本身很危险。”
……啥？
总感觉，自己好像接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04
“你很危险？”
“嗯。”小丫头看林磊没有向她扑去的意思，转身继续迈开脚步。
林磊跟着小姑娘一边走一边寻思得想办法打探一下她到底怎么个危险法，她就忽然停住脚步，林磊没反应过来，直接撞到她背后。
“你果然还是向对我出手么！”
“没有，只是你突然停下我没反应过来而已。”
“哼，我就当是这样吧。这个房间，就是你住的地方了。”小姑娘说着拉开面前的拉门。
林磊一看，门里的房间明显是下人住的地方，整个房间有一半空间被大通铺占据，角落里摆着五斗柜，天花板上还挂着晾干的玉米和辣椒。
叫十娘的老女人说要罩自己的时候，林磊还以为自己能得到一些特别的优待呢，比如把妈妈在这里的时候用过的房间给自己用什么的，看到这有大通铺的房间，多少有点失落。
果然自己是史上最惨穿越主角啊。
“你杵在这里干什么？”小姑娘疑惑的问，“对这个房间有什么不满么？”
太多了好吗！
不过林磊也知道自己没有提意见的资本，便摇头道：“没有，那今晚我是不是可以先睡了？”
“老鸨说了今天你可以休息。她还叫我提醒你，这房里的蜡烛是别人的，你下个月才会有自己的蜡烛，瞎用小心挨揍。”
“知道了……”林磊回应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连蜡烛都没有的生活啊，他不由得想起凿壁偷光这个成语。
不管了，有什么打算也明天再说，今天被吊着打了一顿，又走了那么多路，早已筋疲力尽了。这样想着林磊进了屋，反手把房门关上，往大通铺上一躺，闭上眼睛就沉入了梦乡，入睡速度可比野比大雄。
**
穿越之后的第三天早上，林磊在令人印象深刻的浓烈汗味中醒来。
睁开眼一看，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挤到大通铺的最边缘，几乎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旁边就睡着一名人高马大的伙计，伙计发出粗壮的鼾声，同时全身散发出浓烈的汗味。
林磊赶忙爬起来推开就在自己身旁墙上的窗户。
清晨的微风带来河上杨柳的气味，吹散了难闻的汗味，也拯救了林磊的呼吸。
昨晚因为来了就谁了，林磊完全没有看过外面，现在才发现窗外就是嘉陵江——虽然和穿越前的河流同名，但地球的嘉陵江流过的地区大部分是山地和丘陵，周边并没有眼前这样一望无际的平原景色。
“对岸那花……是桃花么？”
林磊看着对岸那仿佛落到地面的云朵一般的粉红色，以及混在其中随风飞扬的杨柳，不由得有些出神。
——说起来，到了这边之后，还没有好好看过这边的景色呢。
此时还是清晨，对岸还弥漫着些微的雾气，红花绿柳后方的亭台楼阁还藏匿在薄纱之后，看不太分明。
嘉陵江的江面上摆渡的艄公已经忙碌起来，小船满载着清晨出门的人，扬着风帆横渡江面。
被渡船惊动的野鸭拍打这双翅，飞上天空。
从之前得到的情报分析，这永安城所在的万州，属于敖国的南方，那么再过一段时间这些野鸭应该也会展翅北归吧。
说起来，这里的夜晚只有一点点寒意，完全不像是早春呢，看来这地方虽然是南方，但和林磊早已熟悉的广东的气候完全不同呢。广东早春的时候叫回南天，正是一年最湿冷的时候。
林磊想着这些，看着窗外的美景，心中暗暗感叹：原来这个这么美，之前自己光顾着收集情报，顺便想怎么利用穿越的身份装逼了，完全没注意到这个的景色。
对了，一般穿越小说的套路，面对此等美景得念两句诗，接着就是被路过的人听到，惊为天人，接着就开始迈上飞黄腾达的阶梯。
抱着试试看的不纯想法，林磊低吟道：“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山在哪里？”
声音传来的瞬间林磊吓一跳，条件反射就扭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结果看见姬涳澄正坐在楼下的屋檐上，双脚悬空，来回晃荡着。
“你怎么在这里？”
“我喜欢坐在这个位置看风景。我先问你的问题，山在哪儿？你说山郭，我怎么没看到？”
“额，这是为了合辙押韵。”
“诶，那四百八十寺又是哪四百八十个？”
“这……这是我杜撰的，表现寺庙很多。”
“也是为了合辙押韵？”
林磊只能点点头。
“真是首奇怪的诗。”小丫头咯咯笑起来。
林磊咂嘴，虽说小丫头的反应和穿越小说里不太一样，但也不算完全没有起到效果，于是林磊决定再来一首试一试。
然而他脑袋里那些自诩可以倒背如流的诗歌一下子都跑光了，关键时候竟然一个适合这个场景的诗歌都没“抓”到，这让他这位前学霸十分的尴尬。
林磊尝试利用“春天”“江水”等关键词进行联想，结果“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句诗倒是冒了出来。
这根本不合适啊！
“你在干嘛？”小丫头的声音钻进他耳朵。
“额，我在作诗啊，作诗。”
“哦，好啊，来，我听着。”
完了，林磊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这尼玛刚好脑筋卡壳呢，就别装逼了，这下好了把，台阶都没得下了。
就在这时候，林磊忽然在江面上看到一对天鹅，于是一首诗在他脑海里冒出来。
抓到救命稻草的林磊想都没想就念出来：“鹅、鹅、鹅……”
“啊哈哈哈哈！”姬涳澄大笑起来，悬空的小脚不断摆动，撞在屋檐下的墙壁上，啪嗒啪嗒响，“这也叫诗吗？”
林磊窘迫得不行，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念：“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嗯……咦，后面三句感觉还成，嗯……”姬涳澄歪着脑袋，皱着眉头，一副思索的样子，“可是我总觉得这更像是儿歌，嗯，我去问问小姐。”
说完小丫头双手抓着房檐边缘，一个翻身就从林磊的视野里消失了。
林磊有点小激动：难道自己的飞黄腾达要从这里开始？
就在这时候他身后传来低沉嘶哑的男声：“新来的，你吵吵什么呢，吵死了，醒了滚出去干活！”
林磊回头看了眼，是把自己挤到墙边并且用汗臭狠狠的熏了自己一轮的壮汉，他看了眼对方壮硕的肌肉，不懂声响的下了大通铺，把外衣穿好，打开门来到了走廊。
到了走廊林磊才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活。
“按理说应该有负责分配工作的人在，先找个人问问看吧。”刚打定主意，走廊另一头转角出现了两名侍女打扮的大妈。
“你就是新来的吧？”黄濡裙的大妈说道，“跟我们来，先打水吧。一共60个缸子，巳时之前要打满，赶快，麻溜的。”
**
到了晚上的时候，林磊已经充分体验过了旧社会的剥削本质。
第一个工作打满六十个缸子，他以为很简单，结果到了厨房前面的空场才知道那是六十个能够上演司马光砸缸小剧场的大缸，他腿都快跑断了才在巳时之前把所有的缸子打满水。
也不知道这装那么多水干嘛用……
接下来一整个白天他都在被各种使唤，只有吃饭的时候能歇息一会儿。不但如此，饭只有早晚两餐，中午是没有饭可以吃的，最要命的是，林磊作为新人，下饭的只有咸菜，还好白饭用的米还不错，比起一些刚穿越只能吃硬得可以当木棍的黑面包的穿越者，还是好那么一点点的。
林磊吃完晚上这餐，莲香楼也挂起了灯笼，主楼关了一整天的正门也缓缓打开。
主楼后方的偏楼中，传来丝竹之声，听起来像是歌伎们正在调琴。
林磊趁着刚吃完还没人来叫他干活的空档，在下人用的小楼回廊上靠着栏杆，望着偏楼那边时不时闪过倩影的窗户发呆。
“嘿，小子。”身后传来粗犷的男声。
林磊回头，发现是早上把他赶下大通铺的“床友”，顿时脑海里拉响了一级空气污染警报，下意识的就屏住呼吸。
“哈哈，晚上的我可不会有汗味，毕竟要在那些大人们鼻子底下跑腿，熏着人家坏了我们莲香楼的名声，十娘会发怒的。听说今天你跑得挺勤快？而且还在一个时辰内打满了六十个水缸？”
“啊，是啊。”
“你傻么，根本用不完啊。那水缸一般我们只用十个，剩下的都是当年有位修行玄武秘术的小姐练习秘术用的。”
“歌伎还能修行秘术啊？”林磊疑惑的问。
“整个万州五十年来只此一例，这莲香楼能有现在的红火，也是因为那位小姐高就太常寺之后对我们关照有加啊。”
“那位小姐还建在啊……”林磊稍微有些失落，因为他一开始还以为那为修行秘术的小姐就是他老妈——他这个身体的老妈呢，毕竟一般的穿越小说都这么展开。
壮汉用力拍了拍林磊的后脑勺：“怎么说话呢，那可是我们的贵人。好了，我干活去了，你辛苦了，好好睡一觉，明天白天你还有的是活干呢，别想着偷溜到偏楼或者主楼去，每年都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新来的犯禁被打断腿。”
说着壮汉就沿着回廊想主楼走去，汇入了伙计和侍女们组成的人流中。
林磊看出来了，莲香楼的下人大概分两种，一种是晚上伺候客人的下人，一种就是自己这样在白天忙着为晚上的营业做准备的仆人，自己这种恐怕地位要稍微低一点。
不过，林磊有些无所谓的想，反正最后都是大家一起睡大通铺。
“旧社会啊……”林磊发出可能没人能听懂的感叹，“说起来，那小不点说要去问她小姐，问道现在也没个回应啊……”
看来自己短时间内做不成诗人了。
林磊看着初临的夜色笼罩下的主楼和偏楼，正好看见好几名化完妆的歌伎带着丫鬟从偏楼出来，沿着江边长廊走向主楼，绫罗绸缎点缀下的美人倩影十分的养眼，丫鬟们抱着的琵琶等乐器更是让着一行人多了几分阳春白雪的气息。
林磊脑海里忽然冒出杜牧的诗句：“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轻声念完，林磊立马自嘲道，什么秋光，现在明明是春天啊，还有牛郎织女，也不知道这个有没有同样的传说——虽说这个也有文曲星，但不能证明其他的星座也都有啊。
林磊抬头看着夜空。以他对天文学的了解，就算是在地球上，他也只能找到北斗七星之类的星座，找牛郎织女的方法什么的，也许小时候他懂，反正现在都忘球了。
林磊摇了摇头，感觉肚子里食物也消化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往住处走去，打算按照“床友”的推荐早点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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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林磊发现眼前依然黑乎乎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他摸索着爬起来，第一件事打开了身旁墙上的窗户往外看，于是看见一轮蓝色的月亮高悬当空，泛着蓝色波光的嘉陵江对面，烟花巷的灯火和天上的繁星交相呼应。
“还是晚上？”
可能是这身体不习惯太早睡，生物钟被打乱了，半夜就醒来。林磊在穿越前有过这样的经验。
既然醒了，林磊决定出去闲逛一下，散散步。
推门出了房间，林磊开始在下人们用的区域里瞎转悠，恍惚间竟然走到了白天他打满的那60缸水旁边。
朦胧中，他听见有冲水的声音。
他循着声音找过去，最终来到了水缸中间的一小块空地，感觉是摆放缸子的时候有一个缸忘了摆了，就这么把这个地方空出来。
白天林磊可没注意到水缸阵中有这么个缺口。
小空地中，娇小的身影正举起木桶，把满满一桶水从头上淋下。
林磊还以为自己撞到了哪个小姐洗澡的场面，遗憾的是对方身上还披着单衣，所以并没有“月光照耀下洁白肌肤”之类的福利可以拿。
林磊正要说对不起，却借着月光发现那人身上冲下来的水透着猩红色。
血？
“我说过了吧，”娇小的身影开口了，“我很危险的。”
“姬涳澄……你……”林磊觉得自己的舌头打结了。
坏了，这样下去就是灭口的展开啊，才穿越第三天就挂了什么的，太惨了吧？关键在挂之前也没享受什么穿越者的福利，不是被吊着打就是给吃人的旧社会剥削，这也太窝囊了！
不，也许可以反抗一下，今天一天的劳动表明自己的体力还是不错的，身体很强壮，对方只是个小姑娘，只要稍微用点蛮力……
“来帮我冲身子。”
“啥？”
“我说的不是万州话吗？”
“不，我的意思是，你不灭口么？”林磊忍不住问道。
“你中了我的秘术，对任何人都无法说出今晚看见的事情。你死了反而更糟糕，发现你不见了十娘肯定会有动作的，那个人说了会罩你，就会罩你。”
……林磊腹诽：真的吗？
小姑娘把木桶强行塞到林磊手中，林磊只好从旁边的水缸里舀水，从她头上淋下。
“今天你那个鹅鹅鹅的诗，小姐说如果是十岁小朋友的作品，那挺了不起的。你今年几岁？”
林磊心说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体的生日和年龄都属于比较难开口打听的情报，所以才来这个三天的他并没有打听到。
于是林磊胡诌了一个年龄：“十三岁。”
“呒，那就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了。不过，我觉得这个诗挺有趣的，鹅鹅鹅，哈哈哈。”
这有那么好笑么……
内心犯嘀咕的林磊忽然有了个想法，便一边淋水一边小声唱到：“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哈哈哈哈，这是什么呀，好怪的歌。”小姑娘笑得十分的开心。
妈蛋，林磊心想，日后要真的抱上了小姑娘的大腿，自己大概就成了史上第一个靠儿歌打开局面的穿越者了。
看小姑娘心情不错，林磊便趁机提问道：“你说我中了秘术，可是秘术不是需要施法动作、咒语和施法材料么？我没看你用啊。”
“命星赋予的秘术就不需要那些呀。”
命星还能赋予秘术啊……不过从之前的经历看，命星靠近文曲星确实能让一个人变得聪明而富有文采，那么命星能赋予秘术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所以，你本身不是秘术师吗？”
“是呀。”看起来小姑娘对自己的秘术很有信心，立刻便回答道。
“你能用其他秘术？”
“能呀。”
“用的时候要念咒，做施法动作和消耗施法材料？”
“你是说掐诀和贡品？当然要呀。”
因为小姑娘回答得太干脆，林磊反而一时想不到还有什么该问，突然他想到昨天和林虎的对练结束后一直在疑惑的问题，便问道：“秘术师可以单人对抗多少武士？”
“嗯……是没有秘术师支援的武士吗？”
“对。”
“有没有法宝？”
……看来这个存在不懂秘术也能用的法宝。
“没有。”
“那样的话，”小姑娘抬起右手，伸出一个手指头，“做法不会被打断的话，我一个人可以灭掉一个千人队。”
林磊禁不住吸了口气。
一个千人队！
这已经接近那些穿越小说里传奇级施法者的威力了！还是说，这小姑娘就是传奇级施法者？
这时候小姑娘伸出第二个手指头：“能补给贡品的话，灭两个千人队也比较轻松，三个的话中间要有休息的时间才行。”
“那如果对方会想方设法打断你的做法呢？能对付多少？”
“你是说只用短诀么？嗯，对付一个百人队吧。”
林磊稍微松了口气，用来灭千人队的果然是什么对军魔法啊禁咒啊之类的要长时间读条的技能。不过用小技能就可以对付百人队，这也是十分强悍的战力了。但还有一点要确认一下。
“你在秘术师里面，应该算比较强的？”
“嗯。”小姑娘回头看着林磊，眨巴眨巴眼睛。
“那，比较普通的秘术师能对付多少武士？”
“比较普通的？”小姑娘微微歪头，“不知道啊，我没见过普通的秘术师。不过同时对付十几二十个应该没啥问题吧。”
林磊“哦”了一声，这下他就大概清楚这个武者和施法者的战力差距了，基本上一边倒呢，想想林虎和他林磊自己体现出的武力值，这个结果一点都不奇怪。
这时候，小姑娘开始哼哼林磊刚刚唱的儿歌：“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下面怎么唱来着？”
林磊把儿歌又唱了一遍，小姑娘又咯咯直乐，然后按着林磊的调子学着唱。
看小姑娘心情很好，林磊一咬牙，说：“姬涳澄小姐，我能不能跟你学习秘术啊？”
小姑娘停下哼唱，回头看了林磊一眼。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林家不是有个老道坐镇么？他没教你么？”
应该教了，林磊心想，然而那时候我还不是我。
小姑娘转过身，双臂张开：“秘术不是你想学就能学的，看不到‘气’的话，怎么学都白搭。你能看到气么？”
林磊刚想说看不到，然而他忽然觉得，小姑娘头顶上有那么一块空间有点怪怪的——准确的说，是有种违和感。
小姑娘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看了眼，然后两眼瞪得圆溜溜的。
“你这不是能看到嘛。可是为什么呢？林家为什么会把有秘术师资质的你给逐出家门呢？”
“不，我没看到。”林磊赶忙澄清，“我只是突然觉得那一块有点怪怪的，应该是巧合……”
“大家一开始都这样啊。”
“你一开始也只是感到有些不对劲？”
“不，我直接能看到。因为我比较厉害。我是听师傅说大家一开始都只能隐约感觉到。”
林磊此时相当的兴奋，兴奋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来了来了，果然老子也是穿越者，是有挂的。虽然现在看来将来自己会是秘术师中比较不厉害的那种，但毕竟是可以轻松灭掉十几二十名武者的秘术师啊！
林磊压抑住兴奋，再一次一本正经的请求小姑娘：“姬涳澄小姐，我能跟你学习秘术吗？”
根据和小姑娘到现在为止的接触，林磊觉得以小姑娘的性格很可能真的答应这个请求！
果不其然，小姑娘歪头想了想后回答道：“呒，可以是可以……这样吧，你先从捕捉气到身体里入手吧！”
“……”林磊默默的看着小姑娘，等着她继续教。
然而小姑娘站在那里和林磊对望，半天没继续说话。
“怎么抓啊？”林磊不得不开口问道。
“就……那样抓呀，感觉到气在哪里，然后唰的一下抓住，嗷的一口，就行了。我就是这么练的。”说完小家伙还拍了拍胸口，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林磊不由得抬起右手按住额头，这尼玛能练出来见鬼了！
05
接下来两天，相对刚穿越那两天来说，显得平静了许多——这话说起来给人一种林磊已经穿越过来有一段时间的错觉，但实际上他在这个连一个星期都没呆满。
白天林磊的主要生活就是被各种使唤，作为整个莲香楼地位最低的人，随便冒出来个什么人都能使唤他。
夜幕降临之后，林磊的工作理论上结束了，但是只要有人看到林磊闲着，就会甩给他活儿干，林磊很快发现了这点，于是到晚上就躲回自己睡的屋，趴在窗台上看着嘉陵江的夜色，顺便收集气。
然而两天下来他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收获。那天晚上拜姬涳澄这小姑娘为师之后，林磊看什么都觉得有违和感，然后就拼命想象着飘渺虚无的气的样子，想象着自己正在不断的吸收那些气。
可是这些都是他的想象，实际上他连那些违和感到底是心理错觉还是真的有气弥漫在那里都分辨不了，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吸收气——小姑娘那样的讲解，能搞懂才见鬼了。
来到莲香楼第四天晚上——同时也是林磊来到这个的第六天，林磊正趴在窗台上，想象自己正吸收江面上弥漫的气，姬涳澄忽然从楼下抓着屋檐边缘翻了上来，一屁股在琉璃瓦上坐下。
林磊看了眼小姑娘的侧脸。
这几天他一直在留意小姑娘，发现她就像普通的丫鬟一样干着活儿，一点不像是能单独对抗百人队的尊贵秘术师。
于是他问：“你明明是秘术师，却总是干下人的活，真奇怪。”
小姑娘皱起眉头不满的瞥了林磊一眼说：“我偶尔也会干秘术师才能干的活啊！”
——搞错重点了吧？
“我的意思是，你明明可以让下人伺候你，养尊处优的，难道是因为你的小姐比你强得多？”
“不，我比较强。”
“所以，你是小姐的护卫？”
小姑娘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但是刚摇了两下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过脸来直勾勾的看着林磊：“小姐叫我遇到打听我们的事情的人就杀无赦。”
林磊吓一跳，心说自己不会就这么完蛋吧？太憋屈了！
好在小姑娘紧接着说道：“不过我看你呆呆的，应该没事。”
……
林磊一边庆幸捡了条命，一边半开玩笑的对小姑娘说：“你这样说我可不能认同，不如我们来比一比智力？”
“智力是什么？”小姑娘疑惑的问。
“就是……一种衡量聪明的程度的东西。”
“那我不比。”
“为什么？”
“我不聪明。”
……这小家伙是怎么回事啊！按套路出牌啊！
林磊决定换个话题，现在抓紧时间学习秘术才是重点，要不然可能就真要在莲香楼挑一辈子水了。
于是林磊稍微感觉了一下，指着自己觉得违和感最重的地方问小家伙：“那边有气存在，对吗？”
“没有哦。”小家伙瞥了一眼，立刻回答道。
果然是错觉啊……
“这样说也不对，”小家伙紧接着说道，“气应该是无处不在的，我们看到的只是无处不在的气当中的涟漪。”
“那这些涟漪是由什么引起的呢？”林磊问，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气的涟漪应该不可能凭空发生吧？
“我不知道。”小姑娘回答，“前面那些都是我师父告诉我的，因为我本身就看得到气，所以这方面他都是想到什么就教给我，想不到就不教。”
太随便了！请认真一点啊，师父！
不过林磊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小姑娘有师父教，那现在让她把师父教过的东西原封不动转述一遍，自己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林磊刚要开口，小姑娘又说道：“师父说其实一百个人里面就有一个能感觉到气的涟漪，但是当要求他们感受这些涟漪，并且开始吸收气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错乱，在根本没有涟漪的地方感觉到异常，反而变得捕捉不到气的动向，更吸收不了气，所以秘术师才那么少。”
“那如果有办法让所有感觉到气的人都迈过这个阶段，秘术师就会烂大街？”
“不知道啊，会烂大街吗？”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疑惑的看着林磊。
“抱歉，当我没有问过。你师父有没有说过，这个气到底是什么？”
问的时候林磊已经做好了小姑娘用“气就是气啊”来回应的准备。
没想到小姑娘认真的回答：“气是万物运转的法理。”
“你师父说的？”
“所有秘术师都知道这个。”
“于是吸收气其实就是把万物运转的法理吸收进自己的身体里？”林磊咂嘴，“突然觉得秘术师还真是了不起。”
“当然。”小姑娘回应的时候，双脚来回晃悠，看起来她心情很好。
林磊却陷入了沉思，如果吸收的真是万物运转的法理，那根本没必要去感受“波纹”的存在啊，而且如果万物运转的法理被吸收走了，那留下的东西难道就不运转了么？
不，这应该是小姑娘的表述有问题，吸收的应该是涟漪，那么涟漪又是什么呢？感觉要学习秘术，这个非得搞清楚不可。
然而小姑娘本身是天生就能看见气的涟漪，八成问了她也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来只能自己观察了。
于是林磊问：“你现在能看到涟漪么？指一下位置。”
“你想试着吸收？嗯，我创造一个给你吧。”
小姑娘说罢，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冲林磊晃了晃，下一刻一小团火焰凭空出现在食指指尖。
“最低级的戏法，取火术。”
“然后？”林磊还没反应过来，迷惑的问。
“火苗周围现在就有涟漪啊。”
林磊这才明白小姑娘用意。
所以，涟漪其实是万物运转的法理发生了紊乱的结果？
吸收气其实是吸收紊乱的部分，储备起来？
然而这样的话……
“难道说，你平时用了秘术，就可以从秘术造成的涟漪中补充消耗掉的气么？”
“当然，不这样做的秘术师坟头草都比我高了。”
“也就是说，秘术师能用几个法术只取决于贡品，不会发生气不足的情况？”
“怎么可能，吸得哪有用得快，也就取火术这样的低级戏法能一直用。”小姑娘一边说一边来回晃悠冒着火苗的指头。
林磊总结道：吸取是一个缓慢持续的过程，释放是个短暂剧烈的过程，不过可以通过吸收秘术扰乱的气来抵消一些消耗。
好歹林磊也曾经是学霸，总结能力很强。
可是光总结没用，得知道怎么吸收气才行。林磊的大脑高速运转，气是万物运转的法理，要怎么才能把法理吸收到自己身体里呢？难道像当年上学那样背公式做习题就行了吗？那样的话到是简单，林磊当年干得可相当不赖。
林磊盯着小姑娘指尖跳动的火焰，开始回忆当年课堂上自己熟练掌握的那些知识：燃烧是一种氧化反应，“燃料”在达到某个温度阈值后和氧气发生反应结合产生氧化产物，同时放出热量，这边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样子，如果是的话，小姑娘这个秘术之所以会在气中引起涟漪，大概是因为它缺少反应物。
往更基本的角度想，它还违反了能量守恒，火焰放射的热量凭空产生……
这时候林磊身体突然被推了一下，思绪也被打断。
“干嘛？”他疑惑的看着姬涳澄。
小姑娘也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
“吸收气。”
“啥？吸收气？我没有啊？”林磊一脸莫名。
“分明就有！这个吸收速度，你绝对受过很长时间的秘术训练！”
“我没有……”
“我明白了，你是伪装成现在的样子接近我的坏人。”
“不，我不是！”
林磊的辩解明显没有效果，小姑娘已经摆出戒备架势死死的盯着他。
他赶忙继续解释：“我如果是秘术师，不可能那么简单就中了你的秘术吧？”
“装的！”小姑娘言简意赅。
“这样也不合理啊！我要是真的是伪装成普通人接近你们的秘术师，怎么可能做这种会暴露自己的事情嘛！”
林磊自己也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勉强，毕竟他大学时候可是辩论队主力，这种程度的说辞他要反驳起来根本不在话下。但是眼前的小姑娘几天前可是一身血，明显杀过人，现在自己不努力辩解说不定就被灭口了，情急之下只能想到什么编什么。
可恶啊，大学里在辩论队当主力时的临机应变能力哪里去了嘛！
小姑娘果然一副不信服的表情，林磊明显感觉到她的右手手掌周围产生了强烈的违和感，他百分百肯定这不是错觉，小姑娘正准备释放法术。
“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打算，”小姑娘说，“我很笨的。”
……等等？这套路不对啊！不过也许可以利用一下！
“那就让你家小姐来判断我是不是伪装的坏人啊！”
林磊这样说的同时，小姑娘的手已经抬起来了，伸出的指尖指着他的心脏，拇指和中指夹着看起来像是宝石一样的东西——那估计是施法用的贡品。
难道自己马上就要心脏爆裂而死了么？
还是整个身体爆炸开来？
林磊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闭眼的瞬间，林磊觉得时间的流逝都变慢了，剧烈跳动的心脏就像一面大鼓在他胸腔里砰砰响个不停。
“嗯，有道理。”
终于，小姑娘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
林磊长舒一口气，睁开眼睛，看见小姑娘正把中指和拇指捏着的宝石一样的东西塞回水袖。
“你等着，我去找小姐……为什么我非要为你去打扰小姐啊？”
林磊心里在呐喊：别啊，你不是很笨嘛，乖乖被我忽悠啊。
“因为，”林磊支吾着，一秒钟后硬着头皮豁出去了，“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我们是朋友吗？”
“是啊！”反正豁出去了，林磊毫不犹豫的回答，“你看，你这几天，不是常常在晚上来这里见我吗？”
“我来这里是来见你的吗？”
小姑娘一副震惊的样子。
看来她确实是个笨蛋。
“你还答应教我秘术！你这证明你已经把我当朋友了！”
“好像有点道理！”
……
林磊自己疑惑起来：这是人类该有的智力吗？
于是他问：“你今年几岁？”
“七岁，怎么了？”
嗯，这样一看她的笨好像还在可以接受的范畴。
不过……
“那你之前还笑我写的诗！你明明比我还小嘛！”林磊指着小姑娘喊。
“你的诗就是很好笑呀！”小姑娘毫不犹豫的回击，“还有那个歌也很好笑。”
林磊无语了，他原本以为小姑娘是外表萝莉其实几百岁那种存在，毕竟好像轻小说啊动漫作品啊里面基本都是这样的展开，小姑娘的表现也比较有迷惑性，就……谁想到她会是个真萝莉。
所以她之前那些奇怪的地方，不是因为电波独特，而是因为心智还没成熟么……
“不提这个了，”林磊忽然有些累了，“你赶快去找你家小姐过来确认我是不是坏人吧。”
“啊，对。”
你忘了啊！
小姑娘一抬手，洒了一把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林磊脸上，说了声“定”。
林磊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笼罩了自己，强烈的违和感冲击着他的神经，他试着动了下手，结果毫无反应，任凭大脑怎么呐喊，肌肉也没有一点回应。
定身术！
话说这个说定就定也太厉害了吧？定身术这种法术，不应该可以靠意志力来豁免么？
小姑娘伸出手戳了戳林磊，确定他确实不能动之后一翻身从琉璃瓦上跳下去，消失了。
说起来这是二楼啊，林磊保持着被定身的状态想道，一个七岁的小孩从二楼跳下去挺危险吧？
但他的思绪马上转向自己中的法术。
定身术这东西违反了超多自然原理，应该激起了比取火术更多的涟漪吧？按照刚刚的套路，这个时候自己如果把定身术可能违反的自然规律都在脑子里过一遍，周围被扰乱的气就会被自己吸收吧？毕竟刚刚吸了取火术扰乱的气这事儿，怎么想都和自己的胡思乱想有关啊。
于是林磊开始在脑海里一条一条的罗列定身术可能违反的自然规律。
当他罗列到“无理由的让神经传输中断”这一条时，有人打开了房间的门。
一个陌生的女声钻进林磊的耳朵：“被定身了还能冥想，难怪就连这笨丫头也会起疑心了。”
“不，我没有！”林磊在心中呐喊。
突然林磊的身体可以动了，他立刻转过身，眼睛立刻就直了。
他脑袋看到门口的女性第一反应是：“难道这个存在可以媲美PS软件的美颜秘术？”
接着林磊通过美女和门框之间的空隙，看到了站在美女身后正探头探脑的姬涳澄。
虽然小丫头也是个美人胚子，但毕竟只是胚子，和眼前的美女比起来差距有些大。
总之，先称赞一下眼前的美人总没什么坏处。
“小姐，您还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啊。”
“这样的赞美我每天要听几十遍，省省吧。”
“好吧，小姐，我真的不会秘术。”
“那你刚刚的冥想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林磊把这个回答埋在肚子里。
“既然有涳澄那样天生直接看到气的人，那有我这样天生擅长吸收气的人又有什么奇怪呢？说到底，我要是真的是伪装成普通人接近你们的秘术师，怎么可能做这种会暴露自己的事情嘛！”
林磊说了和刚刚一样的理由。
小姐轻蔑的笑了笑。
“有很多可能性，比如说，剑走偏锋，利用大家都觉得‘这不可能’这点，获得我们的信任。”
“那样风险也太大了吧？”
“我只是在举例反驳你而已，像这样的反驳角度有得是，比如，你也可能是想要窥视我们的独门秘术。”
完了，林磊想，这次大概洗不清了。接下来不知道是要被灭口还是严刑逼供。
“不过……”小姐刚开口，林磊就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向她投去期待的目光。
小姐露出轻蔑的笑容，继续说道：“不过，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听说万州有哪个势力知道我们真身之后不会立刻联合太常寺杀过来。另外，我也对‘文曲星入梦’这事情，很感兴趣呢，林家六少爷。”
说罢小姐抬起手，开始施法。
06
林磊慌了，这个法术多半是用来让自己坦白的，自己那点小秘密估计保不住了。
小秘密暴露之后，鬼知道这俩人会对自己作些什么。
这时候，施法完成了。
好像是完成了。
林磊疑惑的看着念完咒语的“小姐”，目光在她好看的脸和指着自己的手之间来回晃悠。
终于，林磊憋不住了，问了句：“请问，您施法结束了么？”
他还下意识的用了敬称。
不过这在对方听来应该是一种嘲讽吧！
果然对方猛的一咬牙，右手从水袖里掏出一块宝石一样的东西用中指和拇指捏着，食指指着林磊的心脏部位——等等这个姿势有点眼熟啊！
小姐开始念咒语，林磊后脑勺的冷汗起了一层又一层。
咒语停顿的瞬间，小姐捏碎了手里的“宝石”。
吾命休——呃？
林磊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抬手摸了摸心脏，确认它还在欢快的跳动着。
什么情况？
林磊疑惑的抬头看着小姐，发现对方一样惊讶异常。
突然小姐转身把身后的姬涳澄拉到身前，从水袖里拿出一块和刚刚一模一样的宝石塞到小姑娘手中：“你来施法，干掉他。”
姬涳澄二话不说捏起宝石，抬手指着林磊的心脏，不过她没有念咒语，而是在短暂的停顿之后直接捏碎了宝石。
林磊再次低头，摸了摸心口。
没事。
他的大脑中涌过一阵狂喜：我果然是有外挂的！我是主角！
说时迟那时快，小姐一抬手，林磊身上的衣服就瞬间炸成了一堆碎布条。
“没有？”
听到小姐的话，林磊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自己胯下：“有啊，这不在这么？”
“没说那个！我说你没有配戴高级的法宝。你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啊！”林磊一边回答一边摆出球员组人墙挡任意球时的标准动作。
“胡说！夺魂取念和律令死亡在你身上都失效了，你肯定有做什么！难道说，你是天生的免疫秘法体质？”说着小姐再次施展法术。
她抛出一个香囊一样的东西，念了几句咒语之后香囊破碎，里面的粉尘在空中洒出半月的形状。
林磊还没反应过来，那粉尘组成的半月就化作一道光，冲向林磊，从他右肩穿过——
他扭头看着肩膀，一开始肩膀好像完全没事，一秒钟后，他的肩关节从中间断开来，整个右臂直接从身体上脱落，咣当一下掉落在地上。
血刷的一下喷了一墙壁。
“嗯，看来并不免疫所有的秘法……”小姐若有所思的声音钻进林磊的耳朵。
那是他听见的最后的声音，紧接着他双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林磊再一次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天花板。
脑子用了好几秒钟才恢复运转，林磊猛的坐起来，结果瞬间的晕厥让他又躺了回去。他顺势扭头看着右肩，发现手臂整个消失了，整个右肩缠着厚厚的绷带，隐约还可以看见绷带上的渗出来的血迹。
刚刚那不是梦啊……
“你醒了？”
林磊循声望去，看到姬涳澄正坐在他床边，手上拿着古装片里小姐们练绣花时拿的那个圆盘盘。
——我整个手没了连都撸不了，你居然在我旁边若无其事的绣花？
内心吐槽过后，林磊才问道：“这里是哪里？”
“老鸨说是你妈妈过去住的房间，她把原本住在这里的小姐赶走了，说这里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
早点这样做啊！
“我睡了几天？”
“一天都不到，昨晚小姐为了确认你是不是免疫所有秘术，斩了你一个月牙天冲。”
那个法术还真叫月牙天冲啊！不对，槽点错了。
林磊盯着小姑娘：“你们这帮家伙，就这样把我的胳膊切了也没点表示？”
小姑娘一听，把手里的绣花活计往旁边案几上一放，跳下凳子弯下腰，从地上把一个箱子搬上床，然后打开了箱子盖。
里面整齐码放着一层的银元宝。
“这是五百两银子，小姐说给你装机关手臂用。”
林磊直勾勾的盯着银子，在这个虽然才一周不到，但他对这个的钱币已经有了基本的概念，五百辆银子他要在这莲香楼不吃不喝挑三十年水才能赚到。这还是因为莲香楼福利好，一般人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五百两银子。
“我原本的手臂呢？你们就不能用个什么神奇的秘术把我的手臂接回去么？”
“小姐和我都不擅长玄武系的秘术，用不了高级苏生术。”
林磊微微皱了皱眉头，“高级苏生术”这名字还真洋气，和这个的风根本嘛。不过之前那个任小姐用的治疗术好像叫“治疗中伤”来着？难道这个的秘术基本都是走西幻路线么……
这样想来，昨天这俩妹子用的法术里那个“律令死亡”也是西幻里经典的法术名，难道那些不靠谱的神明是照着人类的龙与地下城规则捏的这个？
林磊突然发现自己走神了，小姑娘正狐疑的盯着自己的方向。
“呃，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看你灵魂出窍很好玩。”
林磊下决心自己以后不能随时随地的发散思维陷入沉思。
就在他打算说点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房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然后莲香楼的老鸨十娘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你醒了！”十娘一把抱住林磊，把他挤得喘不过气来，“你醒了！昨晚听说你被入侵的贼人砍伤的时候，我可担心死了！可恶的林家，居然要斩草除根！别怕，十娘我罩着你，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偏楼里，这里有顶尖的护卫镇守，还有太常寺的大师下的阵法保护，没有任何歹人能在这里伤害你！”
林磊很想说，你早干嘛去了，他瞥了眼姬涳澄，后者用食指按着嘴唇，做了个让他别多说话的手势。
看来她和她的小姐把锅甩给了林家，谎称林家派来此刻砍伤了林磊。
十娘拥抱结束了，拉开距离之后看了眼床上的银子：“这些银子……是柳姑娘给的吧，柳姑娘真是善良的好人呐，昨天也正是她的丫鬟发现刺客行凶，不然你已经一命呜呼了，可要好好感谢人家柳姑娘呀。我看看，五百两，正好够买机关手，那十娘我就成全了柳姑娘一份好心吧。”
说罢，老鸨对门口做了个手势，林磊这才发现门口有丫鬟打扮的妹子抱着小木箱在等着，接到信号之后转身离开了。
林磊估计小木箱里应该也是五百两。
“阿澄，”十娘扭头看着姬涳澄，“这银子到账房先生那里去换成钱庄的银票，城里的机关工坊都收赵大官人家的银票，换了正好。搬着这么多银子出门，容易出事。”
“哦。”
小姑娘搬起木箱子转身就走。
“回来就陪六少爷去工坊。”老鸨对着她的背影吩咐道。
“哦。”
小姑娘的回应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感觉。
小姑娘离开后，十娘一屁股坐在小姑娘的凳子上，收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的对林磊说：“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可是这里的规矩是不劳动不得食。我去问了下，你的武功好像还不错？”
……那种程度的武功算不错么？
“你现在住在偏楼了，也不能再干之前那些下等仆人的活，以后我看，就在莲香楼里当个伙计吧。我们这里还是挺需要武功好的伙计，最近不知天高地厚的少爷有点多，需要人手收拾他们，踢他们的屁股。”
林磊有点跟不上事情的发展速度，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自己好像升级了。
“这倒是没问题。”
“那就这么定了，你换了机关手，休息一天，后天晚上到张掌柜那里报到。”
等等，才休息一天？
“我手臂断了……”
“不是让你去装机关手了嘛，工坊有秘术师，装机关手的时候会顺便给你用秘术治疗，一天就够啦。你要想多休息我也不拦你，可是你不工作的话，这个房子就要收你的租了，还有饭，明后天管饭，如果后天你不上工，大后天吃什么你就自己想办法吧。我看你随身的刀不错，当了也许能吃几天饱饭。”
林磊脑海里冒出鲁迅的句子：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来，满本上都写着两个字“吃人"！
亏这老鸨还叫“十娘”，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林磊还以为她是杜十娘在这个的异时空同位体，现在看来他想多了。
第一印象果然靠不住。
老鸨走后，房间里就剩下林磊一个人。
林磊目光忽然落在小姑娘之前摆弄的绣花活计，便伸左手拿过来。
“噗。”林磊笑了。
小姑娘在纱巾上绣的东西看起来就跟穿越前在贴吧看的涂鸦画一样，充满了灵魂画师的艺术执着。
“你在笑什么？”
林磊抬起头，看见小姑娘捏着银票站在门口，皱着眉头看起来不太高兴。
“抱歉，我……”
小姑娘啪啪跑到床前，把银票往床上一拍，抢过林磊手里的东西塞回水袖里。
“抱歉。”林磊真诚的道歉，他根本没想到小姑娘居然很在意这种事情，和她之前的表现反差有点大啊……
“你能下床了吗？”小姑娘问。
林磊活动活动腿，然后从床上跳下地，站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那你穿上衣服我们走吧。”
林磊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除了右肩有绷带之外，啥衣服也没穿……
**
今天的永安城大街也是热闹非凡。
不少行人都对林磊投来好奇的目光，毕竟就算是永安城，少一条手还在大街上走的人也难得一见。
林磊偶尔能听见周围的人嚼舌根的声音：
“听说东门外来了个戏班子，有个卖票的驼子就少一边手。”
“可他不驼啊。”
“那伤是新的，难道昨晚哪里发生了仇杀……”
“我哥哥的朋友的妻子的妹子的丈夫在衙门里当差，没听说啊。”
林磊正小有兴致的听别人议论自己呢，突然前方传来哨声。
路上的行人听到哨声不约而同的往路两边避让，仿佛摩西分海一般，林磊赶忙也跟着做，躲到了路边上看着哨声传来的方向。
一骑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骑手一边纵马飞奔一边吹着哨子，他背上插着一根竹竿，杆头飘着一面黄色的三角旗。
林磊身边的人小声交谈：“看到没，八百里加急，准是出大事了。”
“难道是殇州蛮子又南征了？”
“我觉得可能是西边的夷人又搞什么动作。”
“您几位别瞎猜了，等衙门的告示吧！说不定是圣上又生了个儿子呢。”
“添皇子这种事不会用八百里加急，你懂什么！”
林磊还想继续听众人的闲聊收集情报，衣袖就别人拽了。
一低头，正好对上姬涳澄的目光。
“我们快走，工坊街就在前面了。”
“哦，好。”
林磊被小姑娘拽着迈开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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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工坊街，林磊还以为自己跑进了魔兽的位面。
“矮人？”
离林磊最近的熔炉边上的矮人抬头看了林磊一眼，笑道：“怎么，你不会是第一次看到俺们矮人吧？”
林磊也不知道矮人这口音该算东北味还是河北味，毕竟他是个“老广”，北方口音分不太清楚。
不过，这口音咋那么让人觉得亲切呐？
所以，机关术这玩意，都是矮人在弄么？
“我……”林磊用残存的左手挠了挠后脑勺，“我以前没怎么到这边来……”
这时候一个矮人从熔炉旁边的房子开门出来，一看林磊就皱起眉头：“这不是……林家的六少爷么？您怎么了，手没了？”
“额……”林磊一时想不到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这时候一名女矮人从房里出来，捅了一下先出来的男矮人的腰。
“别问了。”林磊从唇形判断她说的内容大概是这样。
男矮人对林磊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强行转移话题：“您是要来装个机关手？来，让我看看切口，进来吧。”
林磊犹豫着看了眼小姑娘，没想到小姑娘直接向矮人走去。
进了屋，矮人拖过一张快有他本人那么高的木凳，让林磊坐下，随后拉过来一个正常人类那么高的人字梯，爬上去把林磊肩膀的绷带就这么给拆了。
从林磊的角度看不到伤口的具体状态，但是在看到断臂边缘的时候，他忽然感到钻心的疼痛。
注意到林磊的表情，男矮人说：“放松，这只是幻痛。伤口虽然没有用秘术治疗过，但是敷的药都是高级货，现在不可能感到疼痛。老伴，麻烦你了。”
被称作“老伴”的女矮人抬起手，洒出某种粉末，然后开始念咒语。
林磊认出来了，这就是任小姐对他用过的法术。
“你老伴是秘术师？”林磊十分的惊讶。
“我们矮人有一些天赋秘术，治疗是其中之一，有差不多四分之一的女性矮人能够用。你们的治疗中伤就是模仿的这个。”
“难怪。”
林磊明显感觉到右肩变得舒服起来，表情也随之松弛。
男矮人专心的观察伤口，时不时拿迷之工具翻弄一下，片刻之后，他说：“您这个伤口很奇怪，能砍出这么平整切面的刀剑，最少也是敖国国都工部总厂监造的制式刀剑那个等级的东西，这永安城，只有城外神虎营才有。对您下手的人，很有背景啊。”
不，你想多了，这是魔法的杰作。林磊在内心吐槽道。
“这方面我自有打算，您就只管给我装上机关手好了。”
矮人点了点头：“我想管也管不了啊，另外，机关手价格可不便宜，虽然我个人很同情您的遭遇，但是……”
姬涳澄不等林磊指示，便从水袖里掏出银票。
“我看看，五百两，够了。我这里有十五年前制造的机关手一具……”
“没有新一点的么？”林磊皱起眉头，“十五年前也太……”
“你以为经常有人断手要来我们这里买机关手么？去别的工坊你也拿不到更新的，相信我。而且我这个是我自己造的，一直没用过，去别的工坊人家给你的可能是从死人身上回收来的二手货。”
林磊正想多讨价还价一下，小姑娘开口了：“就要这个了，装吧。”
林磊瞪着小姑娘，却被对方完全无视了。
矮人来回看着小姑娘和林磊，脸上写满了惊讶的表情。
毕竟丫鬟代替主人做决定这种事情，在这个社会可不常能看见。
林磊说：“那就装这个吧，麻烦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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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两个时辰后，林磊又一次有了的“工具”。
林磊顶着麻醉结束后还昏昏沉沉的脑袋，看着自己的新手臂：它看起来就像在正常的人手外面包了一层铠甲。
强烈的冲动掠过林磊的脑海，于是他双手合十，拍出清脆的“啪”一声后分开手掌按在身下的床单上。
“练成！”他小声说。
“你在干嘛？”姬涳澄疑惑的声音钻进林磊的耳朵。
林磊抬头，发现房间里所有人都在疑惑的看着他。
“我……活动一下手臂。”
“没感觉到什么不适吧？”工坊的主人问道。
林磊让机关手的五指张开又合拢，重复了几次之后摇摇头：“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其实还是有不适，因为机关手不会反馈触觉，所以碰到东西基本没有触觉的反馈，只有肩部感受到的手臂的震动能让林磊察觉到手臂碰到东西了。
老实说，这感觉不是一般的怪。
工坊的主人说：“最开始装上这东西的时候会有恶心、呕吐等症状，因为你眼睛明明看到手碰到东西了，却没有碰触到的感觉，你的脑子没见过这种情况，处理不过来，所以会晕。习惯了就好了。”
“哦。”林磊点头。
老矮人把一个小香囊塞给林磊，继续说：“觉得晕得受不了就吃点里面的药丸，应该足够你撑到适应。记住不能一晕就吃，这样你永远也无法适应新的手臂。”
林磊再次点头。
“还有，这个手臂的力量肯定比你原先的手臂强，而且现在的你应该无法自如的控制力度，所以使用它的时候要小心，不然有可能捏碎一些不该捏碎的东西。”老矮人冲林磊挤了挤眼睛。
林磊有些尴尬，连连点头。
“好了，走吧，故障了直接来找我。”说罢工坊主任拿出抹布，开始擦自己满是油污的手。
林磊从床上站起来，伸手接过小姑娘递来的外衣穿上，回头对矮人夫妇作揖，然后就往工坊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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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工坊，林磊发现太阳已经西斜，应该快到莲香楼开始营业的时候了。
走出了工坊街，林磊看见一大帮人围在路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低头看了眼姬涳澄，发现小家伙也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便向人群走去。
靠近人群林磊清楚的听见人们的议论：
“官府的告示上写的什么啊你看清楚了么？”
“说是要杀掉这个月七号八号出生的小孩。”
“不会吧？为什么啊？”
“不知道啊。”
“你看错了吧？当年你私塾也没读几年，该不会认错字了吧？”
“你不信啊，张秀才在那边，你去问他嘛。”
林磊微微蹙眉，这个月7号8号？自己正好是七号早晨穿越到这边来的，这是巧合么？
不等他继续寻思，远处传来的哭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循声望去，林磊看见好几名平民打扮的人哭喊着抱着身穿铠甲的士兵的大腿，那士兵手上抱着一个布包——应该是个婴儿。
其他士兵正对那些平民拳打脚踢，试图让他们放开手。
“不要抢走我的孩子啊！求求你们了！”
哭喊声无比的凄惨，令人动容。
一瞬间林磊有那么点要见义勇为的意思，但是这个命令有可能和自己有关系，这么贸然出头，自己很危险。
他才刚刚丢了一条手臂，这条命可以说是捡回来的——正常情况他昨天就已经死于律令死亡秘术了。
所以他和其他路人一样，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
突然，抢孩子的士兵似乎烦了，直接高举手中的襁褓，把它摔向地面。
那撕心裂肺的惨叫让林磊后脑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名妇女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冲破士兵们的包围冲向孩子，然后抱着那一团东西嚎啕大哭起来。
士兵们大笑起来，把哭泣的妇女包围起来，拳打脚踢。
林磊别过脸去，嘟囔了一句：“旧社会啊。”
“我们走吧。”姬涳澄拉了拉林磊衣服的下摆，说道。
林磊点点头。
接下来在回到莲香楼之前，林磊和姬涳澄看到好几波兵丁在抢夺婴儿，凄惨的哭号萦绕在林磊的耳畔。
回到莲香楼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两人刚过莲香楼牌楼后面的桥，一名伙计便急匆匆的迎上前来：“二位，柳姑娘请二位立刻到琴房去。”
林磊根本不知道莲香楼还有琴房，听着应该是歌伎们调整乐器的地方？
姬涳澄点了点头，直接迈开脚就走，林磊赶忙跟上。
小家伙领着林磊连上四层楼，然后离开楼梯拐进了走廊。林磊发现这走廊两边的房间门口都挂着有不同图案的牌子，林磊一个接一个的辨认图案：梅花、牡丹、白鹭，然后是柳絮。
小家伙在挂着柳絮图案的大门前停下，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屋里传来柳姑娘的声音——没错，就是昨天晚上废了林磊一条手臂的柳姑娘。
姬涳澄拉开门。
通过门口向内窥视，可以看见房间内的装潢简单得有些过分，根本看不见任何的装饰。
林磊跟着小家伙进了门，第一眼看见摆在墙边满满当当的书柜，然后才看见坐在床边拨弄着琵琶琴弦、专心调音的柳姑娘。
林磊想起门外的画，心想这个柳大概不是她真正的姓，而是艺名之类。
“我们来了。”小家伙大声说。
柳姑娘连头都没有抬，继续调音的同时说道：“把门关了。”
林磊这才想起来这事儿，转身把门关了。
接着柳姑娘弹起了琵琶，叮叮咚咚的琵琶声掩护下，她开始提问：“你知道街上在闹什么吗？”
林磊看了眼小家伙，确认她不想回答之后回答道：“我听说是有八百里快马送来了命令，要杀掉这个月7、8两天出生的小孩。”
“你知道为什么要杀那两天出生的小孩么？”
“不知道。”
总不能说可能是因为自己吧。
这时候柳姑娘抬起头来，看着林磊：“是因为国都天启的钦天监观星台观察到了罗睺星再现于星空，所以钦天监和太常寺打算彻底根绝后患。”
林磊等着柳姑娘继续说，没想到对方打住话头，直勾勾的盯着他，琵琶的琴声也变得有些微秒起来。
林磊后脑勺一片鸡皮疙瘩：这完全就是在怀疑我啊。
直接否定自己和罗睺星有关根本就是在自爆，所以这种时候还是装傻为好。林磊调动了全部演技，表现出一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然而他的大脑却没闲着，现在他已经凑到了足够的碎片，可以拼出大部分真相了。
自己刚穿越的时候，那个自称神明的小姑娘说了，接受了主角光环之后林家会被满门抄斩，如果自己能逃出来就会遇到隐居的罗睺秘术传人，然后还能和他的女儿还是孙女搞上，从此开始正统的主角之路。
由此看来，他林磊本身和罗睺秘术有关联的可能性很高。
昨天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妖女用秘术对付自己，结果秘术却失效，如果这两人用的是罗睺秘术，那么一切就可以串起来了。
八成林磊本身和罗睺秘术的某种渊源，让他能免疫罗睺秘术。
而根据任家小姐任若曦的说法，罗睺秘术的传人现在处于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状态，可以推导出眼前两人是潜伏在莲香楼里的罗睺秘术使用者。
至于现在，林磊推测柳姑娘很可能察觉到了自己和罗睺秘术有渊源这件事，那么她很有可能会给自己提供一些帮助。
不过这还不能下定论，小心一点为好。
林磊高速盘算这些的同事，柳姑娘一直注视着他，目光锐利得能把林磊洞穿，以至于林磊有些心虚，下意识的回避那目光，避免四目相对的情况。
终于，柳姑娘再次低头调整琴弦，一面摆弄一面说：“好了，没你们事情了，涳澄，带他回房，然后今晚你就不用过来主楼了，好好照看他。”
林磊稍微松了口气，小姑娘则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催促道：“走了，现在去厨房还能有点剩菜吃，再晚就只能用泔水送白饭了。”
林磊苦笑一声：“我现在没钱，只能吃白饭和清汤。”
（未完待续）
附送一张读者老爷画的姬涳澄同人图……我决定等姬涳澄长到13岁，就按照这个图的感觉来写。
至于现在七岁的姬涳澄嘛……反正不会是下面轻萌官方画师画的样子啦
白兔旗目前我个人感觉我的发挥完全在星海和萌二战之上，而且因为本来就是针对宅书读者，不用考虑吸引小白这种事，可以尽情的放飞自我。他比萌二战、银河霸主这些向主流市场妥协了的东西更符合我的风格。
而且最近《白兔旗》码起来越来越顺畅了，就是那种明明已经完成一天三更的任务了，但还是忍不住要接着码的状态。按照以往的经验，我在这种状态下码出来的东西质量都不会低。
事实上读者的反响也相当的不错，然而轻萌的流量太小了，果然写出了好东西就是想要让更多的读者看到啊。
所以我又来自己的公众号安利了。我就不信我每天发一万字，发到三十万字的时候，你们不去下载轻萌。